编者按:《宝坻人物集录》一书中,收录着曾经工作在东丽区的宝坻籍三位同志的事迹,笔者在朋友的帮助下,辗转找到宝坻老乡、原东丽区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孙庆春同志的家庭住址,由于老爷子年事已高,患病在床且不能言语,已无法进行口述和访谈;后来笔者无意中了解到东丽区委老干部局年出过一本《峥嵘岁月——东丽区老干部回忆录》,此书中收录了孙庆春同志的一篇回忆文章《苦难中求生战火中成长》,文中孙老回忆了解放前后个人的革命经历,这段革命史、奋斗史是宝贵的精神财富,是教育后人进行共产主义理想信念的好教材。现将全文转发,以飨读者!
人物简介:
孙庆春汉族,年10月生,天津市宝坻区人,中共党员。年12月参加工作,年离休。
历任冀东新华书店驻林亭口推销员,宁河县大队宁河县委警卫员,宁宝救灾委员会、中共宁河县委机要秘书,军粮城区副区长、乡长、党委书记、主任等职务。军粮城地区划归天津管辖后,历任东郊区农林局办公室主任、农林水利局副局长、公社党委书记、工商局局长,东丽区人大常委会副主任。
《峥嵘岁月——东丽区老干部回忆录》
苦难中求生战火中成长
孙庆春
我年10月出生在宝坻县半截沽村。因地势低洼,十年有九年发水闹灾。年因生活所迫,跟着父亲逃荒到东北牡丹江林口县。父亲下了煤窑。年仅10岁的我为了糊口,天天到火车站的煤灰堆上捡拾煤核。
社会不平等,穷人受人欺。沦陷于侵华铁蹄下的中国人,更是受尽凌辱。一个凶横的日本鬼子,见我扒煤炭,不问青红皂白,将我带到林口县大街,边拖边打,直把我打得大小便失禁,瘫倒在地,鬼子才扬长而去。我爬回家中,一头栽倒炕上,病了半个多月。
接着,一个搅得人心惶惶的消息传来:鬼子要抓劳工劳工了!父母担心被抓,只得拉家带口又从关外逃回宝坻老家。回到宝坻的老家以后不到两个月,又发了大水,大洼里的庄稼全被大水淹没,颗粒无收。我父亲借了一只小木船,去大洼地势较高的边沿地区黄庄镇给人家打短工。主要是抢收没有被水淹没的高粱。我在水下推小船,从阴历八月初,一直干到十月初,每天早六点干到下午五点多,在齐腰的凉水里一泡就是十多个小时,浑身冻得发紫颤抖,夜晚就在小木船上过夜。
在冻饿难挨的日子,有时去宝坻八门城姥姥家吃上几顿饱饭,八门城是日本鬼子驻有一支小队和伪军的据点。就在这里,我亲眼看到日本鬼子用罪恶的刺刀捅死被疑为八路的中国人。就在同一年,日本鬼子带领伪军去我们村讨伐。我一个本家爷爷叫孙余给他们烧水,因烧水太慢,日本鬼子用刺刀捅了他大腿两刺刀,扬长而去。同年十月日本鬼子驻守在林亭口镇日本小队长柴齐率队讨伐到我们邻村回庄子,用战刀一次砍死七个青年,使死者家属悲愤万分。我的父辈哥五个,除父亲一直在家务农以外,二叔在东北牡丹江下了煤矿,三叔解放战争初期参加八路军,全国刚一解放因劳累成疾病故。四叔因受日本鬼子和汉奸的殴打,一气之下当了八路军,在战斗中因劳成疾牺牲。五叔抗日战争时期,参加了八路军军战斗中负伤,伤愈后一直在部队和地方工作直到临终。
对日本鬼子和汉奸、国民党反动派的仇恨扎根于我的心窝。当八路军来到宝坻县开辟工作的的时候,我报名参加了儿童团,并担任了儿童团团长。白天,带领小伙伴为八路军站岗放哨,传递信件;夜晚,又悄悄摸到伪军据点外围,向伪军喊话,瓦解敌人。
年,抗日战争胜利。老百姓敲锣打鼓扭秧歌,欢庆当家做主人。可是好日子没过多久,国民党就大举进攻解放区,搅得百姓鸡犬不宁。年,我14岁那年,我满怀怒火积极响应党的号召,毅然辞别重病在身的母亲,走上了革命征途。
参加革命以后,因为年龄太小,上不了前线,领导分配我住进冀东新华书店,配合林亭口一带的土地改革,发送宣传品,为蒋管区地下组织传送信件,从蒋管区购运枪支弹药,武装地方部队和民兵。于年底调往宁河县委(对外叫民兴部队)利用我年龄小优势,化装成老百姓,主要任务向敌占区地下工作联络站送取各种联络情报和信息,掌握和了解敌人的动态。
从年到年的三年中我饱尝了冻、饿、险、恨各种滋味。年是敌人进攻解放区最猖狂的一年,冬季我们住在宁河县江洼口村,为了防御敌人围村,后半夜三、四点以后不能在村住,转移到野外监视敌人动向。正是腊月初,夜里向野外转移,过换乡河时,河水那时有涨、落潮,河边结冰不牢,又需踏冰过河,当时我年龄最小,体重也轻,我第一个试过,落入水中,因我手中持一支三八长抢横住了,未被全部落入水下,同志们用裹腿带子将我拉上来。在同志们帮忙下勉强脱掉了冻僵的棉衣,为了防止把我冻坏,几位同志挤在一起,将我夹在当中,一直坚持到天亮,浑身冻的完全麻木,回到村里热炕上一点一点的缓过来。缓过来以后,棉裤棉袄都不能穿,当时炊事员肖礼出了一个主意,把锅烧热、烘干,几个小时以后,确实烘干了,第二天穿上全身开了花的袄裤。
年,天津解放第三天,我和政委刘顷华同志由宁河骑自行车进津到市军管会划分管辖边界。任务完成后,从市区返回途中自行车撞坏,只能徒步返回宁河,又怕踩雷,只能绕道行走,两天未吃上饭,又渴又饿眼冒金花,浑身无力。想在河边喝口水,河水又全部结冰,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用手枪在冰板上打了两枪,将冰面打碎,爆起了一层冰沫子,用两手捧着冰沫子猛吃猛咬。当时感觉既解渴又解饱。因冰太凉,全嘴麻木,未想到扎破两腮。走到宁河县界赵温庄村在一家姓刘的老乡家吃了一顿饭,等吃饭时被冰扎破的两腮满嘴吐血沫子,两腮红肿,只勉强喝了两碗稀粥。
回忆年冬,我八路军县大队攻打国民党铁路沿线芦台镇外围小赵庄据点时,驻守该据点的伪军多是我游击区被斗的地主、富农的弟子,组成国民党还乡团,对我解放区仇恨极大待机报复。经常到解放区讨伐抓人杀人,使百姓百姓寝食难安,严重干扰农民的正常生活。广大翻身农民对还乡团非常愤恨,迫切要求我军消灭该据点之敌。头天我军召开联欢大会,有说有笑又唱又跳,第二天我军多人去攻打小赵庄据点,攻打一夜,因敌人堡垒坚固未能攻下,而我军除受伤人员外,牺牲40多人。将战士遗体转移到江洼口村内的一个破庙里。我独身一人看守一夜战士遗体。在看守过程中,冷饿不说,头一天还在一起欢蹦乱跳的战友,第二天就横尸眼前,心情既悲恨又难过。同志们给牺牲的战友报仇的心情非常强烈,一致要求不攻下敌人据点决不罢休。因为第一次攻打据点我军伤亡惨重,再次攻打敌人据点时,首长们研究,调动冀东十五分区一个兵团的兵力,又有县大队配合,结果以优势兵力,集中火力,一举攻下这个据点,俘虏敌军60多人。我们警卫班几个同志经过商量,打算弄出两个俘虏报我牺牲战士的仇恨,以解内心的悲痛。刚从俘虏中调出两个年龄较小的俘虏弄到偏僻的地方,准备进行体罚时,被政委发现制止,挨了顿严肃批评,并对我们讲了不准虐待俘虏的政策。此事时至今日仍难以忘怀,想起那些牺牲的战友心情仍很沉重。
在解放战争三年期间,我几次遇到致命的危险。那是在年冬,为了传递情报,夜间住在八亩坨村,因为白天走路太累了,睡得很实,天刚蒙蒙亮时,房东将我唤醒,说“整个村子都被敌人包围了怎么办?”我毫不迟疑地说:“冲出去!”当时我向外冲跑时和敌人撞了一个对面,当时两个手电光照在我的身上,幸亏道路较熟我借河沟结冰之机顺沟逃脱。
年,敌人骑兵分三路围剿我们的驻地江洼口村。当时我和政委二人转移到江洼口村西土窑匿藏,敌人发现我们后,又围剿土窑,我们只能又从土窑中逃跑,敌人用机枪向我们猛烈射击。一气跑了八里路到小甸村,我们从东头进村,敌人骑兵又从村中道口进村,又和敌人相遇,我们二人从胡同逃到野外地里,敌人边追赶边射击,我们步行,敌人骑马很容易将我们追上,我和政委灵机一动,从收割高粱的茬子地里跑,敌人怕将马蹄扎坏,就不敢追了,借此机会渡过蓟运河到对岸,准备还击时,敌人撤走。敌人返回江洼口村以后,将我们准备迎接东北人民解放军渡河搭建浮桥用的船只全部烧毁。
总之,在这三年的过程中,与敌人遇险五次,都化险为夷。因生活条件差,环境恶劣,我患过伤寒、生过疥疮。到年宁河、宝坻两县闹了严重的水灾,近10万人处在饥寒难度之中。进入冬季,当时的天津地委和专署组成了宁宝救灾委员会。我主动报名,经领导批准,我又投身救灾工作,多方筹集发放粮、款、赈济灾民,带领医疗队救护病人。在整个救灾过程中,我多次收到领导的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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