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铺中学,一段铺开的时光
《恰同学少年》影剧中有一段经典句子:坚者如磐石,虽岁月交替而不移。忍者如柔练,虽困苦艰辛而不催。坚忍者,刚柔并济,百折不回,持之以恒也。每每回想这段话,第一时间感念的是初中生涯的时光。屈指算来,从金牛胡铺中学毕业已经26年了,每次回老家从母校前经过,一幕幕往事如电影蒙太奇般在脑海中播放,那一段青春磨砺的纯真岁月,教育了一代人,也深深影响了一代人。胡铺中学是当时老家那个片区唯一的中学,培养了一代代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年,我背着母亲缝制的书包,脚穿步靴踏进胡中时,第一眼就看见一栋三层教学楼,校内的水井、宿舍、食堂看起来亲切又陌生,携裹在几百张青春洋溢的笑脸中,感觉进入了不一样的学府,瘦小的身躯仿佛迸发出无穷的力量。三年的初中生涯留给我的记忆是:贫穷一路伴随,但磨灭不了求知的斗志,吃过苦的人,才懂得生活的真谛。三(二)班毕业照
学在胡中,三年的光阴,铺就的是一辈子的人生底色。初一到初三,都是两个班,先后遇到两任班主任,都是教数学的,非常严谨,同学们最畏惧的就是班主任。那时的学习忙碌而紧张,天天早自习晚自习连轴转。晚自习最盼着停电,过不了一刻钟,学校老旧的发动机就轰轰响起,一片欢呼声变成阵阵叹息。有次彦同学为了验证物理的短路,把铜丝悄悄插进插座,教室一片漆黑,发动机也坏了,大家点起蜡烛,在闪闪烛光中坚持学习。最难忘的是初三毕业班,黑板报上的中考倒计时时刻提醒我们,这是人生第一次大考,每个人的书桌上摆满了书,用皮筋一扎,稳稳的立在前面,像一道屏障,调皮的同学以此为掩护,做些小动作,或是偷看小说,总逃不过老师犀利的眼光,一支粉笔冷不丁飞过来吓一跳。当时班上的学习氛围还不错,大家你追我赶,每一次考试成了煎熬,盼着中考快点到来。后来,有的同学上了高中,有的去了师范和中专,也有不少中途辍学的。我本可以上高中快班的,迫于当时的家庭条件,不得不去读中专,这样可以早就业,减轻家里的负担。至今我还保留着那张高中录取通知书,虽然没上大学成为遗憾,但我非常感谢胡中三年给我的知识积淀,这是一辈子的财富。饭票和腌菜相伴的日子,是吃在胡中难以抹去的记忆。儿时的生活是清苦的,红薯和米饭各占据了主食的一半,母亲做的腌菜,坛子在墙角摆了一大排。上初中后,每月25斤米,每周3瓶腌菜,是标配。米是月初自己扛到学校,交到米房过秤换成饭票,总会少上一二斤。每周回一次家,带上用罐头瓶装的腌菜,一路当当响。一般早上二两稀饭,中午和晚上四两干饭,就着腌菜吃下去,从没觉得难吃,只是肚子经常饿的咕咕叫。最羡慕家住周边的同学,可以回家吃上热菜热饭。最诱人的是食堂的白面馍,冒着热气,直往鼻孔里钻,摸摸不多的饭票,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同学争先恐后扒在窗口兑换。初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次放假回家,大花碗吃上三碗还觉得饿。最可喜的是,初三每周有了一块钱的零花钱,除去购买学习用品,每周都会存上三毛钱,小心翼翼夹在笔记本里。最难忘的是,中考前一天,我和良同学、赫同学凑了一块钱,买了一小碟蒜苗炒肉,蹲在学校篮球架下,三个脑袋挤在一起,你一块我一块的分完,一口就吃了,啥味都不记得。现在回想起这段生活,虽苦亦甜。说起住在胡中的时光,拥挤的宿舍,吱吱响的木板床,总是散发着别样的青春气息。那时离校远的同学基本是住读,一个宿舍四张床,都是上下铺,一张床挤上二三人。盖的都是自己带的行头,躺着隔背,有大胆的同学半夜结伙去胡铺街边,在草垛里抽出稻草就跑,也不晒,铺上就睡。男生和女生的宿舍是分开的,隔着校园的内操场,每天晚自习后各回寝室,十点准时熄灯。每天有值日老师查寝,同学们正嬉闹间,门外一声干咳,顿时鸦雀无声。年龄稍大的同学会讲些哪个女同学好看,哪个男同学和女同学传了纸条,一时激起大家的兴趣,议论不止,每当这时汇老师苍老的声音及时从门外传来:“个头没一节,又在乱扯淡”,惹得一排寝室齐声大笑,随之鼾声四起。夏天好说,冬天洗漱难熬,没有热水,也不愿碰那冷冰冰的井水,大部分同学都是直接卧倒就睡,难闻的气味在封闭的寝室内上下游荡。因为卫生条件差,住读的很多同学染上了疥疮,全身痒的难受,老师给大家分了高锰酸钾,拿回家一洗,渐渐就好了。那时的交通,基本靠两条腿走路,沿途的风景,一树一木都熟记于心。记得90年代没有双休日,星期六下午放假,背上哐当响的腌菜空瓶就往家赶。从学校到家,沿路要经过一座桥,三片树林,六个村庄,单边约有十三里路。最怕晚自习回家,没有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迈,遇到下雨掉进水坑是常有的事,最担心踩到蛇。记得有一次下晚自习,没有伴回去,一个人经过村口乱坟丛生的杉树林时,心扑通跳个不停,走一步回头看两次,总觉得有个影子在后面拽着我,越怕越紧张,一不小心摔个底朝天,顾不上疼痛撒腿就跑,惹得村里的狗狂吠不止。看到有些同学骑上二八自行车上学,特别羡慕,那种下坡风驰电挚的派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偶尔有三轮车突突冒着黑烟从旁边驶过,有一股冲上去扒车的冲动,想到有同学为了逃票摔得脸青鼻肿,只好作罢。初三每天要做早操,我当时是副班长兼体育委员,天刚蒙蒙亮,列队后带着大家绕学校外围跑一圈,再做广播体操。庆幸那时的身体锻炼,让我们强筋炼骨,很少有感冒发烧的。在学校举行的运动会上,全班一口气拿了七个单项冠军,我参加的米长跑获得第二名,每次经过教学楼门口的铁栅栏,小黑板上的光荣榜是那么醒目,头昂的高高的。青涩岁月
人生最单纯的日子是在胡中度过的,那时的我们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攀比,十四五岁的年华,是青春的懵懂和无知交织的平凡日子,烙印成最美好的回忆。每当课前歌唱起,一曲《送战友》不约而同响起,就知道最受欢迎的邹老师的地理课开始了。每当早自习郎朗读书声响起,一串串英语单词随口而出,一个比一个卖力,生怕自己是那个被点上讲台默写的。每当周老师一遍又一遍说起“增加增加到”,大家就知道,这堂物理课,老师心情很不好。还记得窗外那个忽隐忽现的身影吗,冷不丁在你身后伸出一只手夺走小说,被抓个正着,惊出一身冷汗。是否想起那个枯燥的晚自习,冰冷的手长满冻疮,爱搞恶作剧的猫同学将袜子脱下,包裹在教室的灯泡上,一阵臭气熏的大家叫苦不迭。元旦晚会上,小权子的相声令人捧腹大笑,女生天籁般的歌声宛如原唱,每人一包香喷喷的瓜子吃得一地垃圾,感觉时间是那么短。毕业前,一张张“中考金榜题名”的明信片像雪花一样在同学间传递,留言簿比的是男同学和女同学谁的留言多,纯真美好的祝福预示着一段青春的终结,另一段人生的开启。所有的千言万语,定格在一张泛黄的毕业照上,成为记忆中的永恒。谁又会想到,前排矮个子的同学,如今都是一米七以上的大个子。蓦然回首,我们已不是少年,曾经的意气风发,换作了岁月的轮回,在父母的接力棒中,成为了生活中的影子。胡铺中学也早已不存在,然,那份留在心中的胡中情,烙在心中,挥之不去。所以,我娶了同班同学为妻,念就的就是这份胡中之情,这场同学之谊。愿一切安好,待到山花烂漫时,我们再聚首。柯志鹏,曾用名柯鹏,生于70年代,大冶金牛人,现是国企矿山的一名党务工作者。喜欢“写写画画、行行摄摄”,对乡土文学和工业文化情有独钟,立志做一个难得不糊涂的文学追随者,希望在字里行间修行好人生每一个段落。先后在《黄石日报》《东楚晚报》《中国矿业报》《铜草花》和文学微刊等发表多篇作品。
《新东西》编辑部
主编:向天笑
征稿启事:
1、原创首发,诗歌(除旧体诗词外)、散文、小说、评论、收藏、书画等作品,拒绝一稿多投。百字内简介加个人清晰生活照一张。
2、作者文责自负,如有抄袭侵犯他人权益,本平台不承担任何法律连带责任。
3、投稿作者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