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知愁滋味郭集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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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夏天,我的五年小学终于毕业了。我在毕业考试的头天晚上失了眠,也许是紧张,也许是我睡的打着稻草地铺的石头房子里的蚊子太多。父亲看我老是睡不着,给我吃了一片安眠药,我这才昏昏睡去。第二天一起床,脸上身上全是蚊子咬的包,头疼得要命,平时经常在班里成绩排名前三的我,这次竟考了全班倒数几名,不过幸运的是我还是考上了乡里的郭集中学。村子里的孩子很多上完小学就在家种地了,那时能上个中学也是件光荣的事。秋天开学后,我便开始了初中的生活。郭集中学在郭集街的正南面,学校院墙外面的东面和南面都是庄稼地,北面临街,西边是通往郭集大街的主马路。我怯生生地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什么都是新鲜的,陌生的人,陌生的事,陌生的地方,就连东西两排教室之间用砖头圈了个小花园,花园的中间种的一棵塔松,都让自己有了像进城一般的感觉。由于学校离王庄的家里有7里路,回家吃饭就不太现实了,我和其它不在学校附近的同学们一样,只有选择住校。住校还是挺有意思的事情,宿舍里摆满了一个挨一个的架子床,二十几个学生就在一个大房间里住下了。为了省钱,大多数的同学们都是从家里带馍,外加带点盐豆子,或者用玻璃瓶带点用油加点葱花炒了的糊盐。菜没钱买,盐巴还是要吃的。学校的开水是要收钱的,2分钱一开水瓶,每天早上卖水的地方都会排了很长的队,每个人手里都会提着水瓶,拿着学校用纸印的水票。学校很人性化,可以免费提供馏馍。学生们都会提前把各种模样、各种花色品种的馍送到笼屉上,用以区分的无非是自己馍馍的样子外加不同网兜的颜色。拿错馍是经常的事情。有的等到最后还没找到自己的,只好拿了别人的去吃;有少数人本身自己就没馏馍,又跑去拿了别人的,这样有些人这一顿就要饿肚子了。有些时候没馏馍也是有办法的,把冷馍掰散了,把糊盐倒上一点,一起放在吃饭用的茶缸子里,再把打来的开水浇在上面泡上一会,这样也是能填饱肚子的。也有时,学生们会自己带点米,每顿饭把米加上点水放在饭盒子里,放在学校的笼屉上去蒸,不过米不好带,多数的时候大家都是吃的馍馍。吃馍的地点多数是在食堂前的地上,这一堆那一堆地蹲着,一手拿馍一手拿着茶缸子或瓷碗,手上馍有白面馍、黄面馍、黑面馍,也有一层白面一层玉米面一层红薯面,白、黄、黑三色的花卷,还有菜包子,窝窝头,烙馍、煎饼等,虽然没什么菜,大家也吃得津津有味。如果天冷了,或者刮大风下大雨,吃馍的地点会转移到宿舍那除了床以外狭小的空间里。冬天里馍馍可以放得时间长一些,每周带上一次或者两次就够了。带馍的工具一般是竹篮子,也有的用军用挎包的,甚至还有用洗干净的化肥口袋的。每到星期天或者星期三的下午,去往郭集中学的路上都会出现一种奇观,三三两两的学生,挎着篮子,背着军挎包,背着口袋,带着三天的馍馍,边走边聊着天,嘻嘻哈哈地打闹着。初一那年的冬天特别冷,有一个周末下起了鹅毛大雪,但是学还是要去上的,我们村上的几个同学相伴而行,挎着篮子去学校。由于雪太大,沟满河平了,只能凭着大路边的树来感觉马路的位置,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好不容易才赶到学校,棉鞋全部打湿了,在学校里焐了好几天才干。夏天的馍馍放不了多久,没两天就长了白毛和绿色霉点,但就算是长了毛和霉点也是要吃的,最多把外面的皮剥去,吃里面的芯,虽然坚持吃了下去,还是吃出馊了的味道。不但如此,还有老鼠来帮忙,学生们去上课了,老鼠们就忙开了,常有馍馍被老鼠啃得一个个洞,洞里还留下整齐排列的牙印,让人看起想吐,被老鼠咬过的馍馍也是不能丢掉的,不然吃什么呢?我们采取的方式是把被咬的洞扣掉后再吃,虽然有点恶心,但也得忍到起。初中的三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的营养不良还是在我的身体上有所体现。初一的时候,我出现了夜盲症,一到天黑就看不清了东西。后来渐渐地好了,记得是父亲给我吃了点维生素。再后来又有很多人嘴角都烂了,我也不能例外。我会等到烂嘴角快好的时候把结的痂一点点扣掉,有时候扣得狠了点就破了,流了血,最后留下了疤,直到几十年后仔细看时仍能看得出来。可能因为气血不足和教室里无法取暖,到了冬天,很多学生的手脚都冻得像个馒头,天气稍暖和的时候就会非常痒,忍不住痒时总会拿手去撮,有时手脚就这样被搓烂了,这叫长冻疮。当时我们还是想了很多办法去治冻疮,有用冬瓜皮煮水来泡手脚,有拿活麻雀脑子涂在冻疮上的,至于有没有作用,我也记不得了。只是记得只有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每个人的冻疮才会随着季节的变化,彻底的好了。到了第二年又开始有了,周而复始,冬天盼着春天的到来。冬天还有件事让人难熬,因为群居,又没地方洗澡,很多人长了虱子,裤腰里,棉袄的线缝里,甚至头皮上都有,白天还好,一到晚上,虱子便出来咬人,真是奇痒无比。要虱子还好忍受点,很多人还得了疥疮,常言道,疥是一条龙,先从四爪行,裤裆里面扎老营。还好我没得过疥疮,听说疥是传染的,我也学着别人去买了块硫磺香皂来洗脸洗手,看到别的同学的手上脚上都烂了,着实让人害怕。夏天里还是好玩的,虽然酷暑难耐,晚上被蚊子咬得睡不着。但是中午的时候可以跑到庄稼地里摘胡豆、豌豆荚或者撸上几把快成熟的麦子吃;跑到绿油油的麦地里或者金黄色的油菜花地里去玩;有钱的还可以请来乡里照相馆的师傅来照相。照相师傅有时会带来他的道具,一把木吉他。后来又有很多人发明了把大米放在开水瓶里焖上几分钟,一瓶米饭就出锅了,有时米少了,水多了就当稀饭喝。晚上屋里太闷睡不着,很多人会把席子拖着到操场上睡觉,几个要好的挨在一起,数着星星,侃着大山,拿折扇赶蚊子,折扇多数是黑色的,上面不知道是不是用墨汁染的,发出一股臭味,像极了农村办丧事时糊的纸人纸马纸花的味道,让人想起不吉利来。另外就是学校里有两口水井,一口在食堂门口,一口在食堂那一排向西边靠围墙边的老师宿舍门前。到了夏天,水井边便围满了人,用绳子拴着玻璃瓶在井里打水喝,打水的人太多,有时半个小时也没能喝上水。有一天早上,我又去打水,竟发现水井里的水面上露出了两只癞蛤蟆的脑袋来,吓得我再也没在那个井里打过水了。记得学校食堂有不少工人,这些人多数是吃商品粮的。基本上是这个领导或者那个领导的子女,但是他们总会仰着高傲的头从学生面前走过。其中有个叫小吴的老姑娘,模样长得还算漂亮,打扮在当时是比较时髦的,喷着香水,烫着卷发,走起路来扭动着水蛇腰,嘴里时不时哼着小曲。她渐渐成了学生们饭后、睡前的谈资。我们给她起了个外号叫骚吴,学生们也非常注意小吴的一举一动,比如说她在打饭的时候训学生,“慌什么慌,前面的还没拿出去,你怎么就伸进来了!”这些青春期的初中生们便展开了丰富的联想。“小吴说前面的还没出来,你怎么那么急!”接着便是一阵放浪的笑声。细心的学生们终于发现了秘密,小吴真的没耐得住寂寞,也许是那个姓孙的白案师傅技术高。有人发现,小吴和孙师傅搞上了,甚至说得有鼻子有眼,宿舍里,厨房里,都发现了他们幽会的身影,早起的同学发现孙师傅在早上揉馒头的时候把手揉到了小吴的馒头上了。后来小吴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但是孙白案是个结了婚的人,最后没办法,小吴只好把孩子打掉了。高我们一届的学生们更有意思,有一个班里给班上的女同学基本上每个人都起了外号,我记得的就有:“大骚、小骚、宁宁骚,猴子、滚蛋、母猪腚……”那时候我真的佩服这些同学的想象力。吴云老师是我记得比较清楚的一位,那时他刚从师范毕业不久,教我们音乐课。吴老师长得白白净净,中等身材,瘦瘦的脸配上他中分的长发,散发着一股文艺气质。来教课的时候,他总会背着他心爱的手风琴,边拉边教我们。后来我还发现他在一个晚自习的时候在初三的一个班上让一个高个子女学生唱歌,歌的名字叫“酒干倘卖无!”那时便觉得,这个女生唱得真好,吴老师真是个有才华的人。学校的旱厕所真的不敢让人恭维,为了同时蹲更多人,除了尿池外,竟然在U形的一圈全部布置了蹲位。每到下课,学生们都抢着上厕所,对面学生在方便时便没了隐私。加上厕所里的卫生打扫得也不及时,又没电灯,到了没有月亮的晚上,常常会有蹲下拉屎时,下面高高堆起的大便挨到了屁股上。更不要说到了夏天,蛆虫便在大便里翻滚,整个厕所散发出刺鼻的臭气;另有苍蝇漫天飞舞,发出嗡嗡的响声,实在让人恶心。学校的东北角是个苗圃,里面栽了学生们上劳动课时贡献的杨树苗。到了夏天的时候,树苗就已经窜到了两米多高,里面竟成了学生们谈恋爱的地方,时不时能发现一团团用过的草纸。校长发现后非常气愤,第二年刚开春,这些已经半大的树苗就被拉去卖了。学校东面是个操场,每天早上学生们就会围着操场跑圈,那个叫赵XM的教导主任每天早早地到了操场上。看到各个班级的学生们开始跑了,他也会歪着脑袋跟着跑上几圈,如果看到偷懒的学生,赵主任会用他的三接头皮鞋对着学生的屁股踢上一脚,偷懒的学生会马上又跟上了前进的步伐。被踢的学生会悄悄跟别人说,“赵主任的尖头皮鞋踢人就是疼!”那时的学生都很穷,根本没人穿得起皮鞋,也不知道皮鞋踢人是什么感觉。操场的南面是教师宿舍,那是我们上了初二的时候才修好的,单身老师有时会在家里开上小灶,宿舍的烟囱时常会冒着灶烟,多数时候老师还是和学生们一起吃食堂的,有的个别老师会边走边用筷子敲着碗,边走边说:“给点吃的吧!给点吃的吧!”,像是在学要饭的在吆喝。学校的大门开在了正南方,进了门是个小卖部,物理老师的老婆在那儿卖着自己利用化学知识制作的汽水。到了夏天,老师的老婆提来凉水把汽水冰起来,生意顿时更好了。家庭条件好点的同学会花上几分钱买汽水来喝。我那时没钱,只能看别的同学买,不过我最后还是喝上了汽水。我们一个村的同学,也是我的发小,那时经常在早自习的时候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来找他,有时候会塞上几元钱给他。我的发小就有钱请我喝汽水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人是他的亲生父亲,想让他认祖归宗,来给他做工作的。最后我的发小还是坚持与养父母一起生活,虽然那时他的成绩还是不错,初中毕业后也没有坚持去上高中,回家做小买卖去了。小卖部的后面向北是个小水塘,面积不大,还是种了几株荷花,水塘边上种上几棵柳树,夏天还是能遮上点阴凉。水塘的东面便是旱厕所,厕所再向东便是单身教师的宿舍了。初三快毕业的时候,天气越来越热,男同学们实在忍不住了,便在一天晚上跑到水塘里洗澡,有的同学洗得高兴了,在水塘里打起了狗刨,双脚把水打得噗通噗通作响,还有的直接打起了水仗,整个小水塘里欢声笑语一片。不知道是谁去赵XM那儿告了状,赵教导员本着他的死人脸就过来了。他大吼一声:“都给我出来,反了天了你们!”胆子大的几个趁乱就跑回宿舍去了,记得有个叫吴书勇的小个子光着屁股飞快地从我们身边跑过,我们这些老实的同学穿上衣服乖乖地跟着赵XM的后面,在试验室那排房子的前面排好了队。一报数,竟有十几个人没能跑掉。赵XM开始了他的训话,把我们骂得狗血淋头。试验室房子的前面长满了杂草,没多会蚊子便闻着小鲜肉的味道全跑过来了。赵XM拿来了本子,把每个人的名字记了下来,然后就让我们罚站,说不到明天早上不准回宿舍,谁走了他都会知道的,说完他就回去睡觉去了。这十几个人还真的不敢走,都怕被别人检举揭发,直到快天亮的时候,赵XM才揉着眼走过来,分明他睡醒了一觉了。看看大家都没走,他这才大发慈悲放大家回宿舍了。那一晚,很多人的身上都被咬了一个个的大包,我当时真想踹上赵XM几脚,因为我还想到了在一次早自习的时候吹笛子被赵XM收了那件事,那可是我偷偷从家里拿的,后来听说是大伯送给父亲的结婚礼物,但是想到如果踹了他,我估计初中都毕业不成了,这才悄悄地收回了这个不好的念头。初中时虽然年纪小,但还是有暗恋的对象,那个女生成绩好,人长得也漂亮,我常常盘算着怎么引起她的注意,只是因为胆子太小,又觉得自己一事无成,最终没和任何人说过。那时候,在宿舍里睡觉前总会有人讲些荤故事。有个长得比较成熟又吃商品粮的同学喜欢开女生的玩笑,他最喜欢讲的是“砸皮碗”的故事,每次讲起便眉飞色舞,口沫乱飞,他喜欢用低俗的语言来表达他的见多识广。有我一次回家探亲的时候听同学说,他和我们学校的女同学结婚了。学校为了增加学生们的法制观念,在我们初二的时候组织了一次法制教育。法制教官是派出所的民警,他绘声绘色的演讲给学生们上了一回性启蒙课。他在上面讲,学生们就在下面笑,他的故事里有一段对话是,女的说“在哪儿嘛?”强奸犯说:“就在此地!”那个强奸犯就在玉米地里把坏事干了,后来当然也被公安机关抓捕归案,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只有“就在此地”这几个字让学生们记了很久很久,并学以致用。经常有人只要问到:“在哪儿嘛?”,听到的人总会回答:“就在此地!”。就在下午上法制课的当天晚上一个初三的学生在晚自习的时候按捺不住内心的骚动把一个生病在女生宿舍休息的小女生强奸了,第二天早上这个学生在汽车站被抓到了,估计他想偷偷溜走。也是那天早自习下课的时候,我发现那个小女生坐在女生宿舍门前在哭。后来听说这个女生悄悄地转到了其它学校去了。我认为那次的法制课上的是极不成功的。因为贪玩和自制力不强,我初中时成绩一度下降的厉害,初三的时候没能进入快班三(1)班,只上了个(2)班。由于不是快班,老师也不太重视起来,很多学生有些自己也放弃了升学的打算,混起日子来。我就在那时和一帮不爱学习的同学一起玩,看金庸、古龙、梁羽生的武侠小说,看琼瑶的言情小说,看了一本又一本,甚至还拜起了把兄弟。晚上没事便去其他同学家里玩,在打谷场上练上几下拳脚,困了就在同学家里睡了。最后就跑到把兄弟家里喝转转酒,你家喝了我家喝,也大醉过两次。农忙的时候跑到他们家里帮着收麦子。最后和这帮把兄弟跟学校同学的另一帮把兄弟在学校东面的小麦地里打过群架,让派出所的民警叫去在学校办公室挨个问了话。毕业考完试的时候先跑到土龙把兄弟那儿去玩,吃土龙著名的大西瓜,晚上就弄点菜来喝酒。去玩的时候我把书本、被子等暂时放在了学校的宿舍里。等我玩够了去学校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我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踪影。我灰溜溜地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说:“东西丢了就算了,儿子回来就好了!”我陷入了深深的反思:我不能这样沉沦下去!一定要远离那帮所谓的“兄弟”,好好复习一年,争取考上高中。年4月14日改于重庆陈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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